污跡
文 / 劉國芳
早上上班時,他發(fā)現(xiàn)領導牙縫里藏著一片菜屑,一片腌菜屑,黑黑的。領導的牙很白,一片菜屑藏在里面,便是一口白牙里的污跡,很難看。
他應該告訴領導,開口說:"胡市長,你牙縫里有片菜屑。"他真這樣說了,但說在心里。他明白,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。好久以前,領導穿了一件白襯衫,襯衫下擺有一塊污跡。一個人見了,就說胡市長,你這件衣服上有一塊污跡。領導當時就黑了臉。此后,對那人一直不好。有這次經(jīng)驗,他知道領導身上有什么不妥是不能隨便說出來的。但不提醒領導也不行,領導9點鐘要到下面去視察,牙里藏著一片黑黑的菜屑,實在有損領導的形象。
很快,他想出主意了,他跟領導倒了杯水,他覺得只要領導喝了水,那片菜屑就有可能被水沖走或者被喝到肚子里去。但領導埋頭看一份文件,根本沒顧得上喝水。
他只好提醒領導了,他說:"胡市長,喝水。"
領導仍不喝水,反而白了他一眼,領導說:"一上班就喝水,還要不要做工作。"
他不敢說了。
那杯水,領導一直沒喝。
他得另想辦法了。
他去了食堂,領導有時候忙,顧不上吃飯,就會讓他去買兩個包子,F(xiàn)在領導沒叫他買,他也去了。他覺得領導如果吃了包子,牙縫里的菜屑肯定會一起吃進肚子里。很快,他把包子買了來,還說:"胡市長,你早上還沒吃東西吧,我跟你買了包子。"
領導仍沒抬頭,只說:"是你沒吃早飯吧,跟你說了今天要下去,早作好準備,你怎么連早飯都沒吃哩。"
領導又說:"快把包子吃了,我們馬上下去。"
他一臉的冤枉,但領導的話還要去做,他吃起包子來。
其實他早上吃過,而且吃得很飽,再吃,就為難他了,他吃得很艱難,像吃毒藥一樣。
把包子吃完,差不多就到9點了,領導還在埋首材料,沒意識到牙縫里的菜屑。他覺得他無論如何必須暗示一下領導,讓領導把牙縫里的菜屑弄掉。這樣想著,他開口跟領導說:"胡市長今天早上吃的是腌菜包子吧。"
領導就很不高興的樣子,領導說:"你今天怎么啦,剛才還說我早上沒吃東西,這會又說我早上吃的是腌菜包子,你今天說話怎么顛三倒四的。"
他被領導說的啞口無言。
不一會,領導起身了,領導跟他說:"拿好材料,我們馬上走。"
他在領導起身時依然看見領導牙縫里的菜屑,眼看領導就要這樣下去了,他有些急,這一急,他跟領導說道:"胡市長,你要不要照照鏡子。"
領導瞪了他一眼,這一眼,領導發(fā)現(xiàn)內(nèi)容了,領導指指他的牙齒,很不高興地說:"你倒真要照照鏡子,你看看你,牙縫里菜屑都沒剔干凈,這樣下去,要影響我們機關干部形象的。"
他急忙走到鏡子前,果然,牙縫里有黑黑的一片菜屑。
(摘自《雜文報》)
|